本报特约记者 董 铭 庄 羽
由好莱坞最新制作的日本史诗剧集《幕府将军》27日上线流媒体平台，不仅西方舆论一片叫好，就连日本媒体也给予肯定。在《哥斯拉-1.0》《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等日本本土影片陆续走红美国之后，好莱坞这次似乎摸准了日本人的口味——欧美国家改编或制作日本作品终于不再“水土不服”了吗？
“并不刻意迎合西方观众”
据美媒《综艺》报道，《幕府将军》首季共10集，该剧根据詹姆斯·克拉韦尔1975年同名畅销小说改编，真田广之、泽井杏奈、浅野忠信、二阶堂富美等一众日本影星参演，其历史背景设定为1600年的日本，当时正值一场内战前夕，真田广之饰演的大名吉井虎长要面对其他5人的联合对抗。与此同时，一艘来自欧洲的神秘船只被困在一个日本渔村，船上的英国船员约翰（柯斯莫·贾维斯饰）带来可能帮助大名夺取天下的秘密……原著是一部通过西方人和日本人双重视角来呈现日本幕府时代风云的作品，人物原型是日本历史上举足轻重的德川家康，以及他手下第一位外籍武士三浦按针（英国人威廉·亚当斯）。
在好莱坞历史上，《幕府将军》曾于1980年搬上过银幕，同时制作了125分钟的电影版和9小时的迷你剧集版。该版中饰演大名的是日本传奇影星三船敏郎，当年获得包括金球奖在内的众多荣誉，但也留下“过于专注西方视角”的遗憾。时隔四十多年，好莱坞如今再度翻拍，烂番茄网站打出100%的新鲜度和97%的爆米花指数，集合欧美主流媒体评价的Metacritic也给出83的高分。《旧金山纪事报》评论该剧“既有老派的史诗感，又有现代风格”。《综艺》甚至将该剧与《权力的游戏》相媲美，“将观众置于复杂网络之中”，同时认为该剧“并不刻意迎合西方观众，主创用严谨的态度讲述了文化交流的故事”。《偏锋杂志》肯定该剧符合原著，采用双主角模式，避免故事中出现“白人救世主”立场。不过，也有《好莱坞报道者》认为该剧“政治上野心勃勃，但爱情线被打断，情感上未能带来效果”。《纽约客》认为该剧“更多让战争和武器做主角，却丢失了主角的浪漫”。
在“幕府”的祖国日本，《幕府将军》也获得认可。《读卖新闻》称，这部剧幕后制作团队强大，有很多从业多年的服装和场景布置方面的专业人士，很多道具来自京都。“作为一名日本人，这部剧让我感到很棒的地方在于，它有很多对日本细节的描写。”电影记者猿渡由纪27日在日本“东洋经济在线”网站撰文称，过去，好莱坞曾多次将日本题材拍成影视作品，但日本人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在日本拍摄的，“《幕府将军》中即使是特写镜头，也让人感觉是日本人在日本制作的，没有违和感”。
星矢、七龙珠曾被“魔改”
近年来，好莱坞投资拍摄的日本（含日式元素）剧集和电影大有涨势。除了迪士尼这部《幕府将军》，HBO频道2022年也推出现代犯罪剧集《东京罪恶》，其通过美国记者的视角，揭露上世纪80年代东京霓虹灯下的阴暗面。该剧与《幕府将军》一样虽然也有西方“外来者”，但较为真实地呈现日本人的社会和习俗，今年2月8日更新了第二季，日本影星菊地凛子的加盟让剧集更有看点。
网飞今年2月15日推出《忍者之家》。这部讲述归隐的忍者家族重出江湖的作品被批评“太多关于日本文化的刻板印象”，但凭借着江口洋介等人的演技和忍者标志性的行头，还是获得一定的关注度。2019年，网飞推出过“惊世骇俗”的日本剧集《全裸导演》，之后更是制作了《星际牛仔》《海贼王》《幽游白书》等一系列日本动画IP改编的真人版，其中既有叫好也不乏批评。当然，这些都没有真人版《圣斗士星矢》（2023年）那么悲剧，这部经典动漫被“魔改”成真人电影后，劣质的圣衣设计遭到几乎所有东西方观众的恶评。
日式“二次元”如何“三次元化”一直是巨大的“坑”。早在2009年，美国翻拍的《七龙珠》真人版电影在美国和日本上映时不仅票房失利，口碑也遭遇差评。日本网络上有批评称，“整部影片人物刻画走了样，悟空仿佛成了美国的超级英雄”。即便2017年好莱坞制作的《攻壳机动队》真人版有着炫目的特效，但由好莱坞女星斯嘉丽·约翰逊而不是亚裔来主演，仍引发很大争议。2019年，改编自日本漫画作品《铳梦》的好莱坞电影《阿丽塔：战斗天使》干脆采用“全CG角色＋动作捕捉”来完成拍摄，这才规避了演员的族裔问题。
东方情调还是刻板印象？
日本一直通过影视和动漫对外输出“软实力”，电影大师黑泽明的作品备受推崇，日式剑戟片、机甲怪兽片以及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大量TV动画影响了几代欧美观众。不过，由于文化和发行渠道方面的具体差异，好莱坞各大片商对“纯日本题材”相对更加谨慎，像《艺伎回忆录》《最后的武士》和名导马丁·斯科塞斯的《沉默》，都是涉及日本历史和宗教的严肃作品；而《杀死比尔》《金刚狼2》《疾速追杀4》《子弹列车》《哥斯拉》《环太平洋》《超能陆战队》等娱乐性较强的动作片、科幻片，其中的日式元素并不严谨准确，更多是给西方观众带去所谓的东方情调和噱头，也引发“刻板印象”的批评，这是好莱坞既要商业全球化、又深陷“文化挪用”争议的矛盾所在。有日本舆论指出，欧美国家积极翻拍制作日本影视或动漫作品，在于原作本身的影响力，但若翻拍不好，则会显得不伦不类——既难以获得欧美国家观众的喜爱，同时也会被日本观众所嫌弃。▲
